206期敏读讲座回顾:近代上海咖啡史
2022年1月18日下午,第206期敏读会在闵行区图书馆八楼会议室举办。此次敏读会的参与者与以往不同,都是来自闵行区莘城中学笃学读书会的老师,一共三十人。莘城中学笃学读书会自2021年起,成为敏读会的读书分会之一。此次读书活动是首次与敏读会合作,读书主题是“近代上海咖啡史”,主讲人是负责敏读会的闵行区图书馆副研究馆员孙莺。
本次活动还请了咖啡品鉴师冯超老师,以现场手冲咖啡的形式,让各位老师感受了不同产地和不同风味的咖啡豆,冷萃咖啡、埃塞俄比亚咖啡以及号称“咖啡界天花板”的瑰夏咖啡。冯老师还精心准备了各种西点,如草莓巧克力、蝴蝶酥、凤梨酥、巧克力曲奇、蓝莓、橙子、草莓、龙眼、巧克力等,在大快朵颐的同时,听听老上海的咖啡馆故事,度过一个充满咖啡香气的惬意下午茶时光。
咖啡馆在上海的发展分为几个不同阶段:
1917年至1937年,为初期繁荣阶段。二十年代,上海咖啡馆主要分布于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内的繁华街道如南京路、静安寺路(就是现在的南京西路)、北四川路、愚园路(最近爆发疫情的愚园路奶茶铺,原来是百乐门舞厅,在这附近,以前也有一个咖啡馆,叫愚园咖啡馆);法租界的霞飞路(就是现在的淮海路)既是商业中心,又是高尚住宅区,所以咖啡馆的分布极为稠密,周围比如陕西南路、复兴路等,有上百家咖啡馆,而且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开设的。所以在那个时候,上海人已经见识到了不同国家不同风格的咖啡馆,如俄国咖啡馆,法国咖啡馆、美国咖啡馆、奥地利咖啡馆、日本咖啡馆以及希腊咖啡馆。而且有很多咖啡馆还兼酒吧的功能,晚上卖酒,白天卖咖啡。比如1930年鲁迅常去的白俄咖啡馆就是一个希腊人开的,白天卖咖啡和点心,晚上就变成了酒吧。
1937至1945年的抗战期间,是咖啡馆在上海的持续繁荣阶段。我们大家常常会有一个误解,以为战争会使得商业凋零,虽然大部分地区是这样,但,上海是一个例外。因为上海有租界,战争的爆发使得大量的人口涌向租界寻求保护,衣食住行等生活需求使得租界内的市场出现了畸形繁荣,咖啡馆也随之发展。有数据可以支撑我这个观点,在上海的孤岛时期和沦陷时期,据上海市咖啡馆业同业公会统计,此时期仅中区、西区、虹口等区域,咖啡馆的数量不少于60家。
1945年至1949年为咖啡馆在上海的复苏阶段。抗战胜利后,百废待兴,很多人从后方返回上海,许多歇业的咖啡馆重新开幕,新的咖啡馆也不断出现。这一时期,上海街头出现了很多美国军人,他们拿着军用物质,如罐头、毯子、靴子、香烟、巧克力、炼乳等和上海人交换,于是,随着这些美军物资的大量涌入,上海的街头也出现了数量众多的咖啡摊,类似于大饼油条的摊头,价格低廉,连黄包车夫都能在咖啡摊上喝咖啡吃土司面包,这一时期,才是咖啡真正深入到上海市民日常生活的阶段。这也是为什么上海现在咖啡馆的数量如此之多,正是因为咖啡走进了上海人的日常生活,所以有了这么一个适宜咖啡馆发展的土壤和氛围。
1949年5月上海解放后,社会风气转变,咖啡馆的数量急剧减少,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三四家。
在某种意义上,咖啡馆等同于上海的一个意象标志,就如同茶馆之于北京。据统计,现在上海的咖啡馆数量已经达到7000家了。咖啡馆在上海的繁荣,与上海这座城市的特点有关,可以说是上海选择了咖啡,也可以说,是咖啡选择了上海。
任何外来事物在进入本土的过程中,都要经过一个相互融合的阶段,咖啡馆也是如此。上海的咖啡馆既保留了西方咖啡馆的特色,也经过了上海本土文化的改造,融入了上海市民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社会心理、审美观念以及伦理模式。最明显的就是为了适应中国人的饮食习惯,上海很多咖啡馆除了提供西式糕点之外,还兼售中式点心。如三十年代南市的蓬莱咖啡馆,招牌就是咖啡、咖喱猪排和宁式猪油汤团,老板陈仁官,即巴金的岳父是宁波人,所以有宁波猪油汤团。南京路上的精美咖啡馆,曾以咖啡和维扬点心而出名。
从另一角度来看,咖啡馆的出现,对于中国传统的茶楼、酒楼、青楼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力。当时人们对于不同的娱乐需求,会选择不同的场所,茶楼是品茗会友之地,酒楼是宴请聚会之地,青楼是纵情声色之地。而咖啡馆却同时兼具了这三种功能。
咖啡馆提供酒、茶、咖啡、冰激凌等饮品,也提供中西餐饮,咖啡馆里的年轻貌美知书达礼的女招待也具备声色之愉,因而迅速成为上海人聚会的重要场所。
摄影:翁章捷
会务:孙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