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期敏读会:“现代文人的精神传统”活动报道

发布于 2021-07-13

2021年7月4日,在闵行区图书馆八楼举办了第205期敏读会,讲座主题是“星水微茫——现代文人的精神传统”,主讲人是巴金纪念馆的副馆长周立民博士。一共有45位读者在场聆听了周老师的精彩分享。

在讲座开始前,主持人介绍了周立民博士的代表作。身为巴金故居常务副馆长和巴金研究会的常务副会长,周立民博士这些年出版了《世俗生活与精神超越》《人间万物与精神碎片》《闲花有声》《巴金画传》《甘棠之华》《躺着读书》《翻阅时光》等作品。

讲座一开始,周立民就提出了一个问题:近现代一些著名文人,如郭沫若、郁达夫、陈寅恪、巴金、茅盾等人,在生活困顿之际,依然坚持理想和追求,守着文人的精神风骨,不卑不亢,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们做出这样的抉择?

周老师举了大量的实例:

一、精神至上

郭沫若:

“当时的寿昌(田汉)大约是嫌我太不清高,太不自重,往来的是产婆下女,关心的是柴米油盐,这样是会把诗艺之神骇到天外去的。但他却没有想到我假如有钱,谁去干那样的事?”

(《创造十年》,《郭沫若全集》文学编12卷第70页)

二、自尊与自重

陈寅恪:

清华今年无春假,若南行必请假两礼拜,在他人,一回来即可上课,弟则非休息及预备功课数日不能上课,统合计之,非将至三礼拜不可也。……但此一点犹不甚关重要。别有一点,则弟存于心中尚未告人者,即前年弟发见清华理工学院之教员,全年无请假一点钟者,而文法学院则大不然。彼时弟即觉得此虽小事,无怪乎学生及社会对于文法学印象之劣,故弟去学年未请假一点钟,今年至今亦尚未请一点钟假。其实多上一点钟与少上一点钟毫无关系,不过为当时心中默自誓约(不敢公然言之以示矫激,且开罪他人,此次初以告公也),非有特别缘故必不请假,故常有带病而上课之时也。”

(1936年4月8日致傅斯年,《陈寅恪集·书信集》第48页,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年9月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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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振铎:

“在共产党打天下的时候我不是党员,不过我一直是以一个共产主义者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现在共产党得了天下,我不想再来分享共产党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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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气度与风度

吴雷川:

我永远不会忘记有一个夏天的中午,我正在朗润池北一家女教授住宅的凉棚下和主人闲谈,看见吴老从园外归来,经由小池的北岸,这时忽然下起骤雨,吴老没有拿伞,而他还是和晴天一样从容庄重地向着家门走去,这正是吴老的风度!

  (冰心:《关于男人之七:追忆吴雷川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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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吾师”与真理

周作人:

“虽然有些先哲做过我思想的导师,但真是授过业,启发过我的思想,可以称作我的师者,实在只有先生一人。”然而,笔锋一转便是:“……这十几年中我还没有见过先生一面。平常与同学旧友谈起,有两三个熟悉先生近状的人对于先生多表示不满,因为先生好作不大高明的政治活动……总之先生回国以来不再讲学,这实在是很可惜的,因为先生倘若肯移了在上海发电报的工夫与心思来著书,一定可以完成一两部大著,嘉惠中国的后学。”

(周作人:《谢本师》,《周作人散文全集》第4卷第743、744页,广西师大出版社2009年5月版)

五、友情与岁月

巴金与李健吾

李健吾所写的巴金《爱情的三部曲》的评论,巴金不同意李健吾的观点,写文章反驳,多少年来,他们争论的文章作为附录一直随着《爱情的三部曲》在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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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评论李健吾:“据我个人的判断,李健吾聪明,博学,有才气,但是不踏实(我们常批评他有点‘浮’,有时也来一点“粗制滥造’),喜欢替自己吹牛,爱批评人,但是从来没有害过人。他解放前对政治并无兴趣,但是他从无写过反动的文章。……他又曾用刘西渭的笔名写过一些文学批评文章,也批评到我,都收在他的《咀华集》、《咀华二集》内。据我所知外面对他的为人和工作可以说是“毁誉参半”。有人对我骂他,也有人对我恭维他。譬如章靳以先生就不喜欢他的翻译,并且说他的文章写得“浮”。但叶圣陶先生却非常称誉他在开明出版的《莫里哀戏剧集》。”

李健吾谈及巴金:“在活着的老朋友当中,心里一直有这么一个“李健吾”的,数十年如一日,怕是不多了。他就是巴金。尽管他的日子过得那么忙、那么苦,解放前为“李健吾”写的戏剧坚持到底,把“李健吾”写的一些不成才的东西一部一部印出来。特别是创作的话剧,不分好歹,在重庆印,在上海印,虽然有些偏爱,友情却十分可贵,所以这回印《李健吾剧作选》,我就老着面皮请他用圆珠笔,在扉页上题几个字,他推辞不过,只得答应。”

(李健吾:《后记》,1980-04-15)

讲座中,有二十几位读者向周立民博士提问,诸多问题都涉及到现代文人的精神风骨对我们今天社会风尚的启迪和引导,读者纷纷表示,聆听了此次讲座,无异于一次精神上的洗涤,体会到了一种穿越时空的浩然正气。